故乡遭受日军铁蹄践踏,海外琼侨坐不住了,香港、新加坡、越南的琼侨纷纷成立回乡服务团。为了加强领导和统一行动,提高工作效率,便于领取和携带华侨捐募的救济物资,1940年6月19日,琼崖华侨联合总会回乡服务团总团在琼山县树德乡成立。符克任总团长,同时兼任琼侨总会救济部驻琼办事处主任。
这时的符克,肩上的担子更重了。他承载着广大琼崖华侨的重托,奔走在文昌、琼山、琼东、定安、儋县、澄迈、万宁等地的城市和乡村,宣传发动民众抗日救国,给抗日军民送医送药,沟通琼崖和海外琼侨之间的联系,调查情况向海外介绍琼崖抗战并揭露日军暴行。文昌市委党史研究室主任符传昌说,服务总团还在多个地方开设医务所,为抗战军民服务,所到之处深受欢迎。
当年初夏的一个傍晚,文昌潭牛乡一个年轻媳妇由于反抗日军侮辱,被鬼子刺了10多刀,当场昏死过去。符克闻讯,立即和医生跑向现场施救。
“严重失血!”医生摇摇头说。“华侨医生,想法子救救她吧。”家属恳求。“要救她,只有输血。现场没法检查血型,怎么输血?”医生犯难了,转而问道:“谁是O型血?”
“我是!”符克破口而出,迅速伸出右手,“抽我的吧,快!”殷红的血液从符克的血管里抽出,又缓缓地注入伤者的血管里,伤者得救了。
小媳妇的家属从未见过这场面,顿时惊呆了:“我要参军,打日本鬼子!”激动的双手握着符克,让符克深感欣慰。此事在琼文根据地传为美谈。
符克在家书中留下了这样一句话:“故乡物质生活虽然是艰苦一点,但精神总是愉快的。”
可是,抗战进入相持阶段后,国民党顽固派实行消极抗日、积极反共的政策,琼侨回乡服务团受到琼崖国民党顽固派的种种限制、干扰、破坏和迫害。
对于抗日斗争中的危险,符克早就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。他在给家人的信中说:“我在艰险的环境中生活,倘不敢冒险前进,寻求民族出路,祖国是不会有光明的。”
血染征程
1940年8月,正当国民党顽固派紧锣密鼓实施反共计划时,为了敦促琼崖国民党当局团结抗日,符克不顾个人安危,带着“总会”的公函和慰问品,与国民党琼山县参议、琼山县第三区区长、中共地下党员韦义光,到定安县翰林墟会见督察专员吴道南和守备司令王毅。符克晓以团结抗日之大义,并同他们商谈慰劳抗战物资的分配,和加强琼崖国共合作避免内战等问题。
起初,服务团有人见局势紧张,顽固派反共逆流越来越高涨,同时考虑到符克他们去不安全,劝他不要去或派别人去。符克却说:“我是‘总会’驻琼办事处主任、服务团总团长,在此危难之际、关键时刻,我不能不去,更不能把危险推给他人。”
8月12日,符、韦二人来到王毅处,提出加强国共合作、制止磨擦和琼侨募捐抗日物资分配的意见。这时王毅已受吴道南势力的排挤,推辞要开会讨论决定。
15日晚上,一场针锋相对的激辩,在翰林墟下坡村曾氏祠堂里进行,双方辩论的焦点是国共合作抗日。会上,符、韦二人的意见遭到以吴道南为首的国民党顽固派的强烈反对。符、韦据理力争,引起吴道南强烈不满。
当晚散会后,恼羞成怒、理屈词穷的吴道南立即派兵将符、韦二人逮捕,秘密押到下坡村附近的草岭枪决,制造了当年轰动海内外的“符韦血案”。
敌人怕恶行曝光,对外诡称符克已重返香港,企图掩人耳目。这是琼崖国民党顽固派发动反共摩擦的前奏,4个月后,他们悍然发动了琼崖国共决裂的“美合事变”。
那一天,符克早已有心理准备。死,对他而言不过是“平常事”,“是生命必经的过程”,他早已置之度外。但,就是死,也要完成历史赋予自己的使命。他曾在家信中写道:“假使遇有不幸,也算是我所负的历史使命完结了,是我的人生的最大休息了……”
不远万里从国外回乡,同琼岛抗日军民并肩战斗――245名保乡的战士
本报记者胡续发
1939年2月,琼崖沦陷,日寇横行。
琼崖国民党当局抗日不力,弃城而走,转移到山区。许多群众扶老携幼逃离琼岛,远赴南洋避难。一时间,彷徨、忧虑、悲观的情绪在不少琼崖军民中蔓延。
当此之时,民族危难紧紧扣着广大海外琼侨的心。252名琼侨不忍故乡在日寇铁蹄之下痛苦呻吟,一批又一批地从香港、越南、泰国、新加坡、马来西亚启程,在惊涛骇浪中劈波斩浪,越过日军重重封锁线,朝着琼崖前进。不幸的是,出师未捷身先死,7名琼侨在海上被日军杀害,他们的忠魂永远留在了大洋里。
245名回乡的海外赤子,有学生、工人,也有商人,有富家子弟,也有大家闺秀。他们都很年轻,从未经历过战火;许多人家境殷实,生活安逸。但这些在国家危难面前算得了什么?他们回乡的目的只有一个:肩负侨居海外的广大琼侨的重托,回国支援抗战,保家卫国。
“在局势如此混乱的境况下,人家往外跑,他们跑回来,就是为了救国救乡,赤子之心可鉴日月!”省委党史研究室副主任许达民动情地说,他们回来最大的意义在于,在琼崖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,鼓舞斗志、凝聚力量,激励琼崖人民奋起抗战。
正如《琼崖华侨回乡服务团团歌》所唱的:“我们是保乡的战士,我们是卫国的先锋!琼崖已到危险关头,快起来为家乡奋斗……”回到故土的245名赤子,组建琼崖华侨联合总会回乡服务团总团,一腔热血深入到抗日斗争第一线,宣传发动民众抗日救国,慰问英勇战斗的琼崖军民,协助建设抗日民主政权。
为抗日军民提供医疗服务,是服务团的一项重要工作。1939年至1940年,服务团先后在文昌、琼山、琼东、乐会、万宁等县开设医务所,送医送药,救死扶伤,却分文不收,深受抗日军民赞颂。
记者在文昌公坡镇采访时,获知一个流传了71年的动人故事。村民符功济的母亲和妻子惨遭日军毒手,母亲当场死亡,妻子被刺八刀,流血不止,生命垂危。正当一家几近绝望的时候,服务团闻讯后紧急派医务人员赶来施救。在将近一个月的日子里,服务团的团员每天都来往于驻地和伤者家中,为伤者洗伤口,换药、包扎。在他们的精心护理下,伤者终于痊愈。这位在香港训练班仅受过短期训练的团员,被激动的当地群众誉为救死扶伤的“神医”。
获悉服务团在家乡的义举,琼崖华侨联合总会名誉会长宋庆龄女士怀着深情提笔写信致意:“此不独琼州官兵之幸,抑亦琼州抗战之幸也,诸君深明大义,慷慨悲歌。临笔神驰,庆龄谨致抗战敬礼!”(本报文城7月19日电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