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
自打元末的屠城抄没事件后,尽管后臧的宗祠被毁,谱牒被烧,历代帝王给符氏的许多诰命和敕文在大火中焚掉,一些见证历史的实物也皆消失,但幸活下来的人,在社会的最最底层苦苦挣扎的同时,却一直牢牢地记住自己家族的全部历史,既记住祖先们曾经有过的辉煌,也记住后来的血泪和屈辱。并且祖传父,父传子,子子孙孙,一代代口耳相传,故而,这些历史,清楚地记在每一个后来儿女的心里,一直谁也没有忘记。到明代天启的元年(1621),全族以巨大的激情,重新修造出一部详实的族谱,把从五代、两宋、元到明代的符氏族史,基本全部重现在谱册之上。
早在明万历年间,湖南衡府教授、符彦卿的30代孙符怀郊,就着手搜集整理有关符氏的一些历史资料。他把当年破城后,有心的族人从火堆的灰烬中捡出的家谱残页和碎角,统统归在一起,仔细从中记下若干零星的内容和点滴的信息资料,并详细地访问老人们的记忆、传说和见闻,参阅众多的文集及历史志书,从而撰写出一篇重要的历史记实:《簪缨一派志》,为天启年的修谱,提供了极其珍贵的素材和依据。在他晚年时,他对后辈和朋友都反复地讲起本族的历史,对重新修起家谱,一直耿耿于怀。
天启年后,每隔30—40年,后臧符氏都按时续修了自己的家谱。清代共修了八次,民国在抗战胜利后,也续修了一次。
由于大家都知道的原因,在上世纪的下半叶几十年中,历史文化一度远离了大多数人,尤其在“文革”中,几乎全国所有的谱谍,都被当成“四旧”而付之一炬。那时,在丹阳东乡鹤溪河两岸一直传说了600年的符宝大王故事,一下停说了,那些五代和北宋的辉煌历史,也在后臧符氏年轻人的头脑中消失。到了上世纪70年代末,40岁以下的丹阳符人,几乎谁也说不清本族祖先来自何时何地。祖宗们曾经为国家和民族,为社会和人民做出过的贡献及取得的业绩,他们基本上已经一无所知。
四
上世纪80年代初,改革开放的春风,一夜之间,就吹绿了整个神州大地。在拨乱反正,百废待兴中,历史文化被回归到正确的位置。在这条战线上,一些优秀者首先做了大量的工件,取得了可喜的成果。
这时,丹阳后臧的符氏,也有些人想到了本族曾经有过的不俗的历史文化,应当在这全国大好的氛围中把她追索回来。但是,族谱早已焚毁,一些知情的老人大都已经作古,目前尚健在的不多几位,出于他们的文化程度,历史知识水平等等原因,不再能提供出什么有价值的资料,故其中的难度,可想而知。然而,精诚所至,金石为开。这些年中,还是有人通过锲而不舍的努力,长年中多方寻找发掘,仍旧搜集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,记下了宝贵的点点滴滴。成果虽还不能说丰厚,但也有了初步的积累。
05年夏天,村上突然发现一本从“文革”中幸存下来的旧谱, 是民国版28册中的第二册。谱本虽年代久远,加上保管不善,已经霉烂变脆,缺页少角很多,但却是全谱中最重要的一册,上面记载的全是历史的精髓。尤其其中有两篇明代人撰写的文章,讲的正好是明初那桩屠城抄没事件。由此,使厚厚封尘了600年的一段惊心动魄重要族史,终于清晰地展现在世人面前。
老谱的部份发现,尘封已久的历史事件之谜被揭开,不仅使热心探索家族历史的人们欣喜异常,连广大的族人也一片欢腾。这时有人提议:“我们后臧重新造谱!”
正是一呼百应。紧接着,准备修谱的座谈会便召开了,造谱的领导委员会很快成立了,编撰的工作班子也组织齐全。族内的企业家,首先捐出修谱的前期经费,更多的人,从自己微薄的收入中挤出钱来,奉献给修谱之用。06年阳春,修谱的工程正式启动。
编修人员不求名利,无私奉献,不辞辛劳,四处奔走,他们寻找旧谱,访问老人和知情者,夜以继日地搜集资料。并且,还远去浙江天华,山东临沂、海南海口等地,追索造谱的素材。各地的宗亲,无论是当地还是远方的,都热情地接待了他们,进行了密切的配合,给予大力的支持和帮助。
功夫不负有心之人。在将近一年的广采博闻中,后臧符氏的努力取得了令人鼓舞的成果:山东浙江,两地了解到不少远祖信息。海口,也取到了北宋时同祖的珍贵资料。在丹阳各地和苏南的一些县市,采访到了很多记忆和传闻,还找到了几本民国时的旧谱。最后在溧阳更发现了全套28册民国丁亥版《云阳后臧符氏族譄》!
经过一年半的资料采集,案头编写,多次修改,反复校对和印刷,一部新的续修谱本,终于在07年9月面世,交到了族人的手里。